她的模样,愉悦时是什么样子,轻泣时是什么样子,这世间都不会再有谁比他更清楚。
时陌负手,看着廊外小雪已纷纷扬扬洒了下来。
如今已入冬月,三个月后,待他回去时,帝都的雪应当已经消融,柳芽儿会抽出新绿。
待到春暖花开时,迎娶她入门最是合适不过。
这个时候,长歌正在窗前做着针黹。她是不大擅长做这些的,但也不是全然不懂。毕竟上辈子的时候,有个人惯会撩拨她,她偶尔想要反撩一下了,也会亲手做个什么送给他。
一来二去,熟悉了也就顺手多了。
夭夭在一旁收拾东西,回身时一个不察,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棋盘,几颗棋子掉了出去。
“姑娘饶了我吧”夭夭连忙跪在地上。
“”长歌好笑地将手中的针线一放,起身走来,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虐待你,如今你这嘴巴连对我都这么厉害了。”
夭夭仰头卖乖地笑了一个,自己起身去捡地上的棋子,循着记忆一一放回原处,到最后两颗黑子时,长歌却止住了她“不必了,这两颗我以后都用不上了。”
说着,从她手中接过,随手扔到了一旁。
夭夭疑惑地看了看棋局,若有所悟,不确定地问“那两枚黑子可是昱王和景王”
长歌瞧了她一眼。
“可是,日前在碧海潮生,姑娘您救二公子时,虽说顺手打压了昱王,又挑拨了皇上和景王,但却也远未动得他们的根本,如何就不继续了呢”
“我动他们根本做什么”长歌闻言失笑。
“我既不与他们夺嫡,又未曾与他们结下深仇大恨,我不过是想让这两位殿下好好地斗一斗罢了。虽说原来为了杜崇的一千万两黄金,他们暗中也互相设计构陷,可那池水表面上到底还是清亮了些。如今不就好了我又推了他们一把,这池水就算是彻底浑了。你看看现在外头的百姓,不是在拜秦时月就是在拜蔡兴,朝中的大臣如今不是在忙着巴结景王就是在巴结昱王,还有谁还记得我的父兄连皇上都没空理会我父兄了,我的目的不就已经达到了吗”
只要父兄没有在剿匪后声势大盛,在朝中和民间赢得声望,那么慕家就不会成为懿和帝心中一颗迫不及待要拔除的刺。那么,到明年二月,长河郡一战的将领,就只看秦时月和蔡兴,他们谁人争得了。
长歌坐回窗前,重新拿回针黹,悠悠道“如今啊,我只需安心等着父兄归来,然后便可顺势而为,一家全身而退。”
她这边岁月静好,那边,她一手推动的宫中暗流才不过刚刚开始涌动。